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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友谊如此不堪一击?亦舒作品改编影视剧多已失其精髓

女性友谊如此不堪一击?亦舒作品改编影视剧多已失其精髓

“新的生路还很多,我必须跨出去,因为我还活着。”

——鲁迅(《伤逝》)

近日,由马伊琍、袁泉、靳东联袂主演的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成为坊间热谈。因为改编自亦舒同名经典作品,这部笼罩着“言情师太光环”的都市情感时装剧,自播出以来,备受瞩目,众说纷纭。

马伊琍和袁泉塑造了两位形象鲜明、性格迥异的女性人物,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全职太太子君和理性克制、干练洒脱的职场精英唐晶,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但是,本剧的改编空有亦舒外壳,其中二女共争一男、闺蜜反目的剧情设置,早已违背亦舒初衷,失去亦舒精神的魂魄。

众所周知,亦舒之所以创作《我的前半生》,灵感源自她最喜爱的作家鲁迅唯一的爱情小说《伤逝》。这个别出心裁的香港传奇,既是对大师经典的致敬,又重新赋予她笔下的子君以时代精神。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子君不在意周遭的严威和冷眼,走自己的人生路,在鲁迅笔下难得一见细致入微的柔情中,平静而坚定地说出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作为五四时期自由恋爱的先驱,子君敢于打破陈规陋习,追求男女平等,反对家庭专制,抵抗传统婚姻,是不折不扣的先锋人物。然而,在食不果腹的年代,爱情只是空谈。子君经济、人格均不独立,因为生命中不堪承受之重,最后走向死亡。鲁迅的匕首和投枪,全部指向对时代的控诉。

较之鲁迅,亦舒的《我的前半生》关注点在于女性个体的生存困境,具有极强的女性意识和反思态度。她想通过第二代子君告诉人们,在娜拉出走以后,除了饿死和归来,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即通过个人努力奋斗,解决生存问题,重新获得经济和精神独立与女性自由,从而找到另一位棋逢对手、旗鼓相当的伴侣,收获另一段以人格独立、互相尊重为基础的婚姻。

新版电视剧中的子君,习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早已忘却翅子的扇动,忘却如何去外面的世界搏杀打拼。男人的承诺,子君深信不疑,殊不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于子君而言,一旦失婚,立即失魂,独自面对窘迫不堪的人生困境,无异于直接堕入十八层地狱。

虽然在好友唐晶看来,她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实际却是一位并不讨喜的抓马女皇。她的缺点显而易见:颐指气使,气焰嚣张,虚荣肤浅,作天作地,难以伺候。螃蟹只吃阳澄湖的,太湖出产难入法眼;为搭配漂亮衣服,下雨天也要脚踩真皮大底高跟鞋;不管闺蜜男友是否顺路,一切以自己方便为准,软磨硬泡让对方送到家门口;闺蜜在香港开重要会议,也要见缝插针为她做私家侦探,打探老公单位实习生是否是潜在情敌;闺蜜刚下飞机,饭还没吃,就要听她倾诉烦恼,为她解决情感困惑问题……

如果说这些以自我为中心、不懂为他人着想的细节刻画只是其傻白甜人设的前期铺垫,那么后期因三角恋情导致闺蜜反目的情节设置则让本剧彻底走向崩坏。作为改编作品,既已违背原著初衷,无论剧情安排多么天衣无缝,都无法令人神清气爽、心悦诚服。

在三位子君中,若论及现代性和女性意识觉醒,电视剧版子君尤为薄弱。

影视剧作为文化工业主要形式之一,如果只致力于满足普通观众的白日梦幻想,通过简单粗暴的设计,让蓬头垢面围绕灶台转的灰姑娘,变成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职场女王,最终完成一场集体狂欢的伪精神盛宴,那么,或许将如尼尔·波兹曼所说,“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影视剧作为接受度最高、最普及、最通俗易懂的文化载体,励志,并不等同于狗血,相对于看得痛快过瘾,倒不如多一点反思和质疑。

作为中国当代最著名、最富影响力的言情女作家,台湾的琼瑶和香港的亦舒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下笔如有神。但是,她们创作的女性人物却存在极大差异,这也反映出两位作者迥异的价值观和情感观。

琼瑶笔下的经典人物,多为扁平化的传统玉女形象:面容姣好,身材纤细,性格温婉,纯洁善良,柔若无骨,不食人间烟火,需要被呵护和照顾。她们通常符合一种中庸之美:不夸张,不极端,不过分。这些刻板的女性形象,很难还原为真实的女人。她们更像一种脸谱化、模式化、概念化的文化符号,影响了一代人的审美标准,代表人们心中对女性的期许,是对理想中完美女性的情感投射。

1998年《还珠格格》问世,敢于突破传统的另类琼瑶女郎——“小燕子”一炮而红,这才让琼瑶笔下始终活在符号暴力中的纯情玉女、古典美人们稍许扬眉吐气。

相较琼瑶而言,亦舒更擅长发掘人性本质和人类情感世界。这位“美丽而豪爽的才女”,曾经写下诸多凄艳的爱情故事。繁华都会、现代女性以及她们的生活方式和情感生活,是构成其小说的基本元素。

亦舒塑造了更为多元化的女性形象:一类是如曼陀罗般妖娆妩媚的艳女形象,如黄玫瑰、朱锁锁、贝秀月、姜喜宝、刘印子等,她们皆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摇曳多姿,颠倒众生;另一类着力刻画的是理性克制、专业干练的职场女性形象,如蒋南孙、苏更生、唐晶、凌叮当、邵子贵、江宁波、任思龙等,她们个个玻璃心肝,水晶肚肠,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如果说亦舒笔下女子的魅力,在于独立、执着、敏锐、坚韧又缥缈,那么对于女性友谊的描写与重视,则是亦舒作品最为核心的精髓。而改编影视剧的最大问题在于,对亦舒颇花功夫、颇下笔墨、颇为看重的女性友谊一笔带过,或令之让位于男女之爱、婚姻家庭。此前已有广为诟病的老香港电影《流金岁月》为前车之鉴,如今新版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又重蹈覆辙。

子君与唐晶,就像南孙与锁锁,各有各的美好,各有各的精彩,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姑且不论性格特质、志趣爱好、人生方向截然不同的她们,究竟有多少可能爱上同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纯真无瑕的友谊是可以信赖的臂膀,是结实温暖的依靠,毁掉这样弥足珍贵的情感,让两女为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友谊破裂的狗血剧情实在荒诞不经,令人啼笑皆非。三角恋的剧情设置难免落入俗套,着力表现的爱恨纠葛与一般都市言情剧无异,如此改编早已失去亦舒精髓。

作为女性作家,亦舒在作品中描述了其独特真实的女性经验。在她看来,女人的友谊有时远比男人的爱情更难能可贵。谁不是在成长中受伤,在受伤中成长,一个女人的人生,难免历经腥风血雨、滔天恶浪,谁也难以预料何时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坚强隐忍、努力奋斗与人格独立固然是书中要义,现代女性至真至美、坚贞不渝的友谊更是全书之灵魂。而亦舒作品改编的影视剧虽然保留原著中的人物姓名和大致脉络,却没有领悟到原著精神,无论《我的前半生》,还是《流金岁月》,都只识表面皮毛,实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流金岁月》

性别身份并不是固定的,不是预先给定的,而是不断建构的过程。它是一种生产,永不完结,永远处在过程之中,具有强烈的反本质主义倾向。亦舒的先锋意识正在于突破性别桎梏,而这些改编作品,看似很亦舒,实则非亦舒,形似而神不似。虽然影视剧较之原著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年代设定也更换为更易让观众产生共鸣的当今时代,并邀请一线艺人出演主要角色,但是其中的女性意识,并不比出生于1946年的亦舒,更具有现代性。此类作品非但没有进步,甚至倒退回传统道德中根深蒂固的男性中心主义。

女性之间的友谊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吗?如果终将为争得男人的爱情而宣告破裂,那么这些所谓的都市情感时装剧,在本质上又与清宫戏里处心积虑的嫔妃争宠有何差异?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虽有不同方向、迥异道路,却在生活的镜像中映射着彼此。在困境中鼓励,在彷徨中引导,在泥沼中拯救,当各色人等纷纷戴着假面粉墨登场的时候,如此这般真挚不渝、知遇之恩的闺蜜情,才是扑朔迷离的欲望城市中最多姿多彩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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